~ 水獺國奇聞記 (一) ~ mugawang 甲賀稲香 著
我が成す事は我のみぞ知る
白髮からの川は空のバス停へ
天神の大木の前
3月3日夕暮れ、日本で会いましょう
保吉の友人 より
今年2月，我收到一封陌生人的電子信件，裡頭就這幾句日文。一般來說，像這種無頭無尾的來信，還是少搭理為妙。不過，那簡短的幾句話對我來說，根本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保吉的友人?? 芥川同好 ?? 應該是網友尋開心的吧.... 但是，「我做的事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句，讓我心裡不免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如果只是為了跟我開個玩笑，以信上提供的這幾個關鍵字，這個人也絕不會是個普通的角色。縱使被放鴿子也好，解謎也滿有趣的，就跟他玩一下吧，反正也常常沒有目標的流浪，沒什麼損失！
首先得先解開『我が成す事は我のみぞ知る』這句 ，這是坂本竜馬所說的名言，對我這竜馬迷來說，根本不費工夫。但這第二句『白髮からの川は空のバス停へ』，就要稍稍動點腦了。從白髮起源的河川往空中的巴士站 ?? 這句一定是提示某河川與其源頭，讓我打開電腦，開啟日本雅虎的地圖搜索一下。只要第一句和第二句能解開，接著第三句就是指在哪碰面囉 ?天神的大樹前面......3月3日黃昏，日本見.....OK..大致已經有個眉目了。
*** *** ***
趁剛好在日本的工作檔期結束後，我沒飛回台灣，直接排好幾天假期，準備那3月3日的赴約。就在搭車接近我所認為的相約之地的時候，看到三三兩兩的日本信眾打扮成虔誠的行者模樣。可能是還沒到遍路參拜的旺季，所以行者打扮的旅人並不多，這些許穿著白袍輪袈裟、手拿鈴付金剛杖的日本行者，反而幫我這行增添了一些神秘氣氛。回想起十年前，與朋友也一起打扮成行者的模樣一路遍照參拜，如今我可是一身輕鬆打扮。只是那日本與台灣的氣溫還是截然不同，三月的日本，早晚溫差相當大，此時車內10度左右的寒氣讓我不得不先穿上已準備好的厚外套。
當車子抵達一個面對著深邃美麗的黑潮空港的時候，我興奮的走下了車。看著手機上的地圖，一邊沿著清澈河畔往那我所判斷的天神大樹前進，一邊對這個田園小鎮好奇的東張西望。不愧是曾經被選為日本最清澈的溪流之ㄧ，這裡能讓我嗅到那兒時記憶中板橋的一絲絲味道，頓時心情轉為五味雜陳。沒讓我思考多久，走到了那所謂的天神大樹跟前。其實我並沒有刻意算計過，抬頭一看，紫霞銀波正對著這棵天神大樹閃耀著，時間點就那麼巧的，正在那夕陽西下之際！
不知道出
神的望著這夕陽美景多久，就在天神大樹的前面，什麼時候就站著一個女孩，瞇著眼睛對著我笑又揮著手。身穿單件連身洋裝的女孩，只見她的左手拿著一隻很奇怪
的傘，傘尖從地面長到她的肩，傘面短窄的非常突兀。或許是夕陽的餘暉照著這女孩的臉，她的姣好面容幾乎無懈可擊，宛如歌手伊藤萌萌香。更讓人ㄧ眼就覺得特
別的是，她的耳垂尖尖的，無法用筆墨來形容，那是什麼感覺，可愛吧！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正瞇著眼對我揮著手。
「甲賀先生，辛苦了。那封電子信件是我們請託人間國的朋友幫我們寫給您的，特地邀請您來我們國家玩一玩，我代表我國的外交部特地來此迎接您。我叫Sulina，我們時間不多，要趕船班，請跟我走吧。」眼前的女孩打開那奇怪的雨傘後，揮手招呼著我跟著她走。
「人間國??…外交部??...穿這樣??...沒跟我交換名片?? 」雖然被這可愛女孩搞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墊上幾個步伐，就跟著這女孩走了。也許是她的可愛讓我卸下心防，也或許是我自認為在日本沒得罪過什麼人吧。
「請問妳要帶我去哪?? 為什麼要用猜謎般的方式邀我呢 ?? 日本的外交部在這??」 我當然是一連串的問號問個不停。
「噓…..」自稱是Sulina的女孩側著臉，笑著對我比了一個封嘴的手勢，然後比著旁邊經過的路人。 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膏藥阿，此時的我越來越好奇。
沒有下雨，女孩卻撐著傘，那把傘真的怪的好笑，女孩是手垂放到臀部的位置握著Ｊ型的傘炳，而那傘罩，則小的可愛到極點，大概連她的肩寬都不到。女孩拖著腳步在走路，步伐卻相當的快，有點像是在健走，這個當下，也與不少當地日本居民擦肩而過。不一會，來到我來時路過的一個地方，女孩腳步就此停住，示意要我在這邊等一下。這是那條清澈河流的分歧處，成30度左右的分叉，兩條河川在此匯合，流向空港那頭的太平洋。
忽然間，這條小河川明明不該有船的情況下，怎麼會冒出一條小船！而且長的還非常奇怪，簡直像一個豌豆船，中間四個圓圓的船位，擺著彈力好像很好的綠色小圓椅，更怪的是，沒有掌舵的人。女孩笑嘻嘻的說到 : 「剛剛好趕上，甲賀先生，請上船。」
既然都來到這了，船上也沒別人，就這女孩….自動船??? 不管了，有什麼好怕的，或許是日本推廣觀光的新玩意吧！見怪不怪，在日本這科技先進大國，沒什麼好奇怪的，心理自己這樣盤算著就上了這條豌豆船。 此時的天色，漸變昏暗，女孩打開的傘好像不時滴下幾滴小水滴，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豌豆船朝
著河流的其中一條支流開始逆流而行，沿途放眼
盡是俏皮的矮樹林與遠處的山巒，其中隱約可見幾處開始點燈的獨棟和風民宅，讓這片越漸昏暗的綠林河畔，帶來幾許金黃的墨綠。因為從來沒在這樣的時間點搭過
河中小船，所以我幾乎是忘了身邊的那位怪怪女孩的存在，尤其各位也知道，夜深人靜之時，任何的聲音在此時都會聽的更清楚，那潺潺的河水聲更像是在配樂高歌
一般，我正享受著這帶著聲光效果的潑墨山水畫，還帶點幽綠昏黃，當下，是沒有月光的晚上。
*** *** ***
「甲賀先生，來，這個給您。」女孩忽然拿出一個長的很像日本御飯團的三角形透明容器，輕聲對我說道。仔細一看，這東西像極了便利商店裏賣的三角飯團，裡面還真的有包著紅色梅干似的，不同的是，這個紅色的梅干小點不是固定的，而是在裡面亂跳。我都還來不及問這是什麼的時候，女孩說道 「甲賀先生，您聽過鳥山石燕這位畫家吧 ? 」
「聽過，從畫鬼太郎的水木茂老師那邊認識到這號人物。他還是狩野派畫風的巨匠，怎麼 ?」
「 就知道您認識，呵呵，所以甲賀先生，您也一定聽說過“畫圖百鬼夜行”囉 ? 」女孩繼續說著
「看過，其中對他的筆法與構思相當的感佩！」我開始鄭重的回道
「是這樣的，他也是這幾千年下來，我們招待過的貴賓，包含了晉的干寶先生，您所知道的保吉老師也曾是。我們與人間國的互動，有時候是幾十年一次，有時會相隔百年。這次是因為觀察到您正在研究保吉老師的事情，所以我們認為有必要邀請您來，免得造成更多不必要的誤會。
越聽越糊塗的我實在是受不了，一反正經的態度，用有點生氣與不以為然的口吻對她說道「這位可愛的小妹妹，Sulina 是吧 ? 妳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一開始說什麼人間國、外交部，現在又是什麼鳥山石燕、保吉老師！妳到底是誰 ? 有何指教 ? 」
女孩冷靜的回答「鳥山石燕先生所畫的百鬼，有的是他自創的，有的是真實存在著。像我就是屬於幻化四國的奇，KAWAUSO ~ 川獺！也就是人間國所說的水獺精，這樣您能理解嗎 ? 對了，您那邊提到自己的時候是用《人》這個字，我們自稱自己是用《QI ~ 奇》。 」
正當我覺得這女孩是在跟我搞笑的同時，她還是那一號表情，瞇瞇眼笑著。忽然才想起，天色已暗，雖說遠處偶有幾處民宅的燈光，但以她和我此時的距離，應該是看不清楚她的臉龐才對，可是怎麼她的笑臉這麼清楚 ? 這時候才發覺，好像她那奇怪的雨傘正在微微地發著光！！
*** *** ***
「甲賀先生，我們到了。」女孩說這話的同時，我才發現這豌豆船轉圈轉了好幾次，速度不快，要不然可能早就暈了。再看一下四周，人到了一個黑矇矇的峭壁溪谷當中。女孩比著那個三角形的容器，並提高語調繼續說道「甲賀先生，請您把那三角盤放在胸膛心臟的地方，快！」
見我有所遲疑，女孩快步來到我的跟前，傘半遮著她的臉。正當納悶她想幹麻的時候，女孩抓住我拿著那三角容器的手，挪到我的心臟部位。
女孩這時
一反常態，怒目看著我喊「甲賀先生，這是為了你好，請你就這樣不要動，壓著這！」此時船開始越轉越快，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扣住船身，以防摔出船外。天性敏
感的我開始感覺到有點不對，另一隻拿著那三角器的手，就真的照她所說的一動也不敢亂動。那三角器緊緊的靠在我的心臟部位，瞬間感覺到，三角器裡頭那顆紅紅
的東西正在亂跳，撞擊心臟。 過了一陣子，它的躍動又跟著心臟跳動開始一致。說也奇怪，這個時候，豌豆船開始轉速變慢，轉著轉著，最終停了下來。
回神之後定睛一看，天色居然轉為白天？詭異的是我居然不感覺到任何害怕或震驚…….，只是出神的望著眼前的景緻，跟夢中所見的理想桃花源一模一樣。
「甲賀先
生，歡迎您來到我們的國家，您被授予人間自由通行的資格，那個三角定心盤就是您的通行證。」
女孩收起了那把怪傘，同時恢復了笑容，但是她的臉卻完全不是之前所看到的那個模樣了。活脫脫的就是一隻水獺，而且是會講話與走路的水獺，只是眼神依舊是那
樣的瞇著眼笑。但，我還是沒有感覺到震驚與害怕，應該說是，好像失去了震驚與害怕這項本能。
這女孩，喔不！這女水獺又開口說「甲賀先生，您手裡那個三角定心盤不是御飯團，也不是玩具，它是一個能讓人類遇到無法接受的事物的當下，控制他的心跳與心神，抑制恐懼。不過，只限用一次。用完這次，它就只是通行證！您在我們這裡進出就靠這個，別忘了喔。」
其實，當這女水獺還沒講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已經把這三角器從自己胸膛那裡移開。我知道自己的心跳停了，但那三角器裡頭的紅點則是繼續規律的跳動著，只能感覺到的是，那是我的心跳。不過，就像她所說的，自己無法感覺到震驚，或是害怕。
「OK！甲賀先生，您現在已經看到我的樣子了，也知道自己來到什麼樣的地方了，而您也已經適應了這個人類所不知道的異像與空間。更重要的一點是，您可以感覺到我沒有敵意，也不是壞蛋。」女水獺笑著繼續說「別忘記，我叫做Sulina喔！」
雖然我不
會感覺到害怕，也沒有辦法震驚，但是對這突來的景象，一時之間還是說不出話來。女水獺可能看我還是有點呆滯，就說道「這三角定心盤還是有後遺症的，不能用
太久，現在我們做最後一個動作。甲賀先生，來，請您左手拿著這三角定心盤，右手往其拍擊兩下，並合掌轉正，朝天拜一下。」說著說著她就比劃了一次，我也就
跟著照做，感覺跟在日本神社參拜的步驟很像。果然，朝天一禮之後，自己的心跳開始恢復躍動了，這種感覺真是美好，我可不欣賞那種什麼都是理所當然與毫不在
乎的死樣子。
*** *** ***
女水獺 Sulina 帶著我從水獺國的入境港岸進來之後，走了大約三里路，然後進入她所說的治府。沿途看到跟人類沒有什麼不同的生活型態與街景。你所能想像的到的，包含房子、商家、市場、娛樂商圈、交通工具等等，她們也都有，不過最大的不同是，到處都是小川、運河，而且沒有高樓大廈。
小橋流水，青坡綠地，放眼過去盡是一片獨棟的高雅住宅，
而且互相都不連接，比較特別的大概有兩件事，一個是，經過商家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什麼廣告招牌，只有一些圖案。另一個是，最高的房子也不過是一層樓半！我
尤其喜歡那種小屋當中突出半層閣樓的房子，感覺居住起來的話，頂是優雅。不知裡面裝璜是怎樣的格局，光從外表來看的話，牆瓦質材應該都是一些特製木材。經 Sulina 解釋，那不是木材，而是強化過的腐材，我是怎麼也聽不懂。
Sulina 說要先帶我去為我準備好的客棧，然後介紹我認識一些奇。沿途所有的東西對我來說，當然是處處新鮮有趣，換做是各位的話，我想也是一樣，還好我現在恢復了具有震驚的本能，要不然豈不掃興 ? 據她所說，水獺國的居民空屋率高達70%左右，但成年水獺的住宅擁有率卻是100%，也就是說她們水獺國的奇，平均一個家庭至少擁有三棟住宅。而且她們買了就放著，也沒在那邊等著高價賣出或租出，好像是水獺國有些不錯的政策與民情，導致有如此的發展。但聽到這裡的我，莫名奇妙的自卑了起來。
走往客棧的沿途當中，其實遇到不少水獺跟我點頭寒喧，心中暗思((水獺們似乎非常習慣見到像我這樣的人類))，就開口對Sulina問「是不是這邊也常有人類來訪問或長期居住 ?」
「NO~NO~NO~，並非人類常來我們這，而是我們常去你們那。」Sulina搖著頭說。
我訝異的說道「 我們都無法發覺妳們 ??」
「是
啊，因為我們有時會用各種品牌的隱身傘，妳還記得這把吧！」說著說著，她比著那把打開後還會滴水的長柄怪傘。我恍然大悟，難怪，我與她並肩走往撘船處的時
候，日本的老百姓根本好像沒看到她一樣。這時Sulina俏皮的說「這把可是我家的傳家之寶喔，已經傳了十七代了。」
「那麼為何我在人間國的時候，妳打著這把傘我還能看到妳??」
「你們人類那邊不是有很多鬼魂傳說嗎 ? 有人說他看到鬼，但身旁的人就是看不到，是吧？那不是想看就能看的到，除非這鬼願意讓人看到。」Sulina 說完後，又詭異的笑著繼續說「所以，我的傘讓其他人類看不到我，但特別滴著水滴，就是為了讓您能看到我。」
「所以妳是說，鬼不用道具來隱身現身，妳們奇，則必須要用道具才能隱身與特地現身 ?? 」我好奇的繼續追問。
「沒錯，幻化四國的奇，和鬼是完全不同的。鬼本身就虛無縹緲，沒有實體。我們水獺、河童、貍貓、狐狸這四族則是實實在在存在著。河童族只是靠身後的景物來變色掩護自己，算是隱身術，但他自己本身無法變身。貍貓族能靠葉子來變身，狐狸族是靠塗上一種特殊的彩妝與塗料來變身，但是，狸貓族與狐狸族都無法隱身。變身術我們水獺不用靠東西就能變身，隱身的話，我們水獺族會使用道具，而且這能隱身的道具其他三族都不能使用。」Sulina說完，還得意的耍了一下那把怪傘。
聽完Sulina 這樣的解釋之後，讓我相當訝異，原來，『無奇不有』這四字成語當中的【奇】這個字，背後竟有這樣深的涵義。緊接著我繼續追問「那麼，妳們四種奇的隱身術、變身術對付對方也都能發生效果嗎 ? 還有，人類看不到鬼，妳們看的到嗎 ? 」
Sulina 一貫的瞇著眼笑說「互相有效，但也相當的複雜，以後有機會再告訴您。至於鬼的話，我們雖然看不到它們，但是能強烈感覺到它們！極少數的人類也有這種能力喔。」
說
著說著，我們就走到一間看來非常清爽高雅的客棧，老闆還特地出來迎接我們，簡單的透過Sulina的介紹後，知道這水獺老闆曾留學過人間國的日本，所以會
日文。並且還是她們水獺國眾所皆知的國家英雄，名字聽起來很搖滾又很殺的樣子，叫做
bossa。這親切的客棧水獺老闆安排我住進所謂的昇等的套房，感覺就像是住進度假的小木屋。Sulina
這時對我說「明天安排了某位朋友帶您先到處走走，順便買點衣物與用品，我後天再來接您去原先預定好的拜會，甲賀先生就請先早點休息吧。 」
謝過Sulina之後，我走進套房，橫身倒向床上，其實真的很累了，大概沒有多久，我就已經沉沉入睡。
*** *** ***
睡
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夜晚的好覺，一早起床後，打開那客棧套房的閣樓小窗，曬進翡翠色的晨光，呼吸著這一切都很新鮮的空氣，說是新鮮，其實是包含了兩種涵
義。眼前的水道運河，交通船，歐風小屋，典雅商店，這是我自小在板橋就擁有的居住夢想。可惜的是，現在我所認識的板橋，離我的夢想實在是背道而馳的太遙
遠，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在這水獺國第二天而已，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由於看不懂房間裡
的電視正在播些什麼，就走到櫃台處，想向客棧老闆Bossa要份報紙來看看，順便看看他們水獺國的文字是長什麼樣子，搞不好不難學，那麼以後待在這就更有
趣了。沒想到，老闆 bossa 用那圓圓的大眼睛瞪著我說「wao ~
我們這邊沒有報紙這種東西，因為我們沒有在用文字的啦！」聽到這的我，瞬時好像變成Bossa的眼睛一樣而訝異的說道「沒有文字 ? 你們沒文字 ?
不會吧 ！? 」
「稻香君，沒有文字看起來好像沒有文化，但其實也有很多好處的！ 」大眼Bossa 正色說道
「 我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很訝異，因為以我沿途所見和Sulina的隱身雨傘來判斷，你們的智慧相當的高，真的不像沒有文字的文明。」我有點怕客棧老闆生氣，所以用婉轉的語氣說道。
「稻
香君，我舉幾個沒有文字的好處給你聽一下。咳，比如說，我們的小孩在四歲起的八年基本教育當中，不必花很
多時間在練習字體，寫功課，以及暗記背誦單字。這使得我們可以給小孩更多時間學更該學的。比如說住宅建築學，我們的小孩在基礎教育八年當中，要學會如何蓋
房子，如何選材，成本管控，這在你們那邊是不可能做到的。還有，我們的音樂課、體育課的時數、都比你們要多的多，並且也有多的時間上《傳承學》這堂你們所
不懂的課程。」
正當我在沉思他這些話的背後意義時，大眼Bossa 或
許是身體不好，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
「稻香君，我們沒有文字，所以比較不記仇，我們很多的過往戰爭以及族人互相殘殺的事件，基本上都沒有留下文字記錄，只有我們的專家與學者會一直暗記著這些
歷史紀錄，當然，我們也有錄音帶和影片這種道具，可以去追尋與詳查。不過，這些影片與錄音帶大多是我們的影像專家才能製作，一般水獺百姓是沒有能力去製作
的。
Bossa的眼睛越看越像達摩的眼，此時他轉動他的眼睛一下後繼續說道：「沒有文字的情況下，事件經過口語的隔代又隔代的轉述之後，大概都會趨於模糊與失真，並且漸漸淡忘。但是，一旦進入有文字的歷史記載，要你在 六、七十年內就忘記傷痛與仇恨那是不太可能的。不僅如此，文字有時候的殺傷力真的是非常可怕，你應該聽過你們人間世界各國的『文字獄』吧 ??? 那種對一般百姓的文章之斷章取義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殺戮與鬥爭，真的不是我們水獺所能想像的！」
Bossa的眼睛越看越像達摩的眼，此時他轉動他的眼睛一下後繼續說道：「沒有文字的情況下，事件經過口語的隔代又隔代的轉述之後，大概都會趨於模糊與失真，並且漸漸淡忘。但是，一旦進入有文字的歷史記載，要你在 六、七十年內就忘記傷痛與仇恨那是不太可能的。不僅如此，文字有時候的殺傷力真的是非常可怕，你應該聽過你們人間世界各國的『文字獄』吧 ??? 那種對一般百姓的文章之斷章取義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殺戮與鬥爭，真的不是我們水獺所能想像的！」
大眼Bossa上面這段話並沒有說錯，的確，人類很多時候真的是很會用文字來玩弄敵人，甚至傷害所愛的人。「話」，經過一段時間大致就船過水無痕，但留下了「字」，就可能往四面八方發展，帶來無法想像的影響。如果此時西田幾多郎可以給我建議的話，他會如何拯 救陷入迷惘的我 ??
「我
祖父和保吉老師也是好朋友喔，保吉老師真的是操縱文字的箇中好手！但是，他也因為文字的不可駕馭性而開始
恍惚與錯亂。到最後，保吉老師借助河童國的幫助，脫離在人間國的一切煩惱。說實在的，當時我們水獺國也同時和河童國爭取保護保吉老師，可是老師選擇前往河
童國，我們也沒免強他。」大眼Bossa沒讓我胡思亂想太久繼續說道。
「為什麼選擇河童國 ? 」我像是好奇寶寶的追問。
就在 大眼Bossa正要開口回答的時候，一位打扮的像是手塚治虫的女水獺走進客棧，一頂紅色畫家小帽，兩條垂肩辮子，墬眉的瀏海，方格子式的背心，水手式的藍 白縐裙。我上下打量這位帶著漫畫家氣息的女水獺，只見她對著大眼 Bosaa 舉手敬禮用日文說道「將軍早！我是來接甲賀先生的，老大要我帶他去買些生活用品，也順便帶他逛逛我們這治府週邊。」話了，大眼 Bossa 說道「Robella，別忘了先帶甲賀先生去吃個早餐喔！」
眼前這兩位都會日語的水獺實在是令人備感親切，就微笑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但我還是沒忘記剛剛關於保吉老師的事情，對著大眼Bossa追問「將軍！讓我也稱呼您為將軍吧，將軍，剛剛您還沒告訴我，老師為何選擇去河童國呢 ?」
將軍 Bossa 微笑回說「保吉老師選擇那擁有文字且以理性來實踐生活教義的河童國，沒有選擇移居到我們這沒有文字的感性與道具工匠之國。也許，這對他是最好的選擇吧。」
Robella 這時一臉感激的表情說道「其實，我們很感念保吉老師的，雖然他沒有選擇來我們這住，但是也因為有他在河童國，我們與河童國就再也沒有打過戰了。」
「這些事，妳路上再慢慢跟甲賀先生說吧，記得帶他去吃些好吃的！」將軍Bossa 催促著像極了漫畫家的女水獺 Robella 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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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
關於文章中的重要人物~保吉老師~請至【2013年10月的網誌】去點閱「保吉的筆記~芥川龍之介」。再請看倌閱讀「甲賀稻香夢之記」，就可以了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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